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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特音乐会这天很不巧，是个异常闷热的天气。我翻山越岭找到了世纪剧院，门口卖票的还很多，看来北京并没有上海那样火爆。一进门发现巨大的红色宣传栏，原来是封倡议书。标题是“别让自己不文明的行为中断美妙的音乐”，看来上海风波已经被媒体炒作的纷纷扬扬了，我觉得这样的事情也没必要过多地宣扬，只是偶然现象而已。也不是靠宣扬一下就可以提高观众的素质的，媒体有时候是过于敏感了。反观穆特上海的演出状况，倒没见到一个像样的评论。 进到演奏厅里，发现世纪剧院比保利剧院的容积还要大不少。这让我很担心聆听的效果，这样的剧场听室内乐有点勉强，而且我的座位还在2楼。7点半，穆特准时出现在会场，可是还有不少人在找座位。穆特几乎在混乱中开始了演奏，我眼前还有一位站了半天找不到自己座位的。过了2，3分钟，会场终于鸦雀无声了，我也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穆特身上了。 插空说说莫扎特的小奏吧。其实我今天之所以来观看穆特演奏的莫小奏，原因之一是莫小奏现在上演的机会并不高，恐怕远低于贝多芬，弗兰克等人的。很多人也会忽略莫的小奏。就今晚来听人，我可以肯定半数以上对这些小奏根本不熟悉。其实莫的小奏成就很高，地位也比较特殊，莫扎特从小表现出的小提琴天赋是尽人皆知的，虽然最终莫对钢琴的兴趣更大。在莫扎特那个年代，小提琴在奏鸣曲中，经常沦为钢琴的伴奏，而不是我们今天听到的大部分小奏中钢琴处于稍低的位置。而改变这一事实的正是莫扎特，他写了大量优美的小奏，而且题献给了当时比较著名的一些小提琴家（当然，一些还是会写着小提琴起伴奏的作用），甚至一开始只提供小提琴部分的曲谱，钢琴部分只有莫扎特自己知道。这样才慢慢改变了小提琴在奏鸣曲中的地位。所以在莫的小奏里面，钢琴和小提琴的地位基本是均等的，有时候还是交错上升的，每件乐器都充当着主角和次角。之所以说这些，是我刚看到有人说当晚Lambert Orkis的钢琴部分太强，我认为这恰巧更符合当时的流行状况。
今晚演出按照顺序分别是上半场F大调KV376，降E大调KV481,G大调KV379,下半场E小调KV304,降B大调V454。这些分别对应的莫扎特小奏的序号是24号，33号，27号，21号，32号。从这5首的曲目安排上，可以说费了一些心思的。莫扎特的音乐，我最熟悉的感情色彩有几种：欢快的（比如土耳其进行曲），忧伤的（比如20，21钢协），雄伟的（比如41交，24钢协）。当晚这5首小奏，恰好涵盖了这些情感。开场的第24号，洋溢着欢快活泼的气氛。接下来第33号，有着一些壮丽雄伟的色彩。而第27号则有着神秘和忧伤的气氛。到了下半场，第21号虽然只有两个乐章，第二个乐章确有着巨大的悲伤，而且非常动听。最后的32号则比较平和一些，也有一些愉悦的色彩，所以总的顺序是活泼-雄伟-忧伤-悲伤-平和。这在曲目编排上我相信是动过一番脑筋的。
回过来说穆特的演奏，上半场一开始的秩序有一点乱，不过随着穆特开始演奏很快安静了下来。现场听穆特，我发现跟唱片里面的印象相差并不远。我的穆特唱片其实很少，但对她的声音还算熟悉。以往听莫小奏格雷米欧的多些，这些莫小奏演奏好并不容易，所以海菲兹，米尔斯坦的版本也不见得尽如人意。穆特现场演奏得似乎更有气势一些，强弱音之间的对比也更悬殊，这样多多少少形成了一点夸张的气氛。但总的来说，穆特的演奏是很出色的。上半场第27号是我最熟悉的，这首小奏结构最复杂，其中还有一段长将近2分钟，小提琴完全用拨弦配合钢琴的优美旋律（这时候毫无疑问钢琴是主角），穆特的表现都很投入，感情的诠释是出色的。Lambert Orkis的钢琴配合的相当默契，在气势上完全不输于穆特，表现出了大家风范，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被他的钢琴吸引，忘了听穆特的声音了。其实论气势，穆特在女小提琴家算相当不错的，比一些气质稍弱的男性还要大些。下半场的第21号，是我最喜欢的一首，看到节目单上的介绍才知道这是莫扎特在母亲病重时候写的，怪不得如此忧伤。 说到忧伤，在这里要稍微讨论一下穆特的琴声。我不是特别喜欢穆特，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在细节处理上，我觉得穆特近些年有些肆虐的倾向，也就是主观的感情因素掺杂的有点多。我更喜欢海菲兹和慕洛娃不添油加醋的处理。另一个就是发音，尤其是高音区，穆特有一种独有的“忧伤”，这并不是说穆特的发音有多么的特殊，但她这种“忧伤”的感觉经常贯穿在演奏中。举个例子，那张DG的“四季”，第一乐章“春”开始的几个音符，所有演奏听起来都是欢快的，惟独穆特这版听起来确显得忧伤，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为她的一种习惯性演奏。所以穆特是少数凭对作品的处理我可以盲听出来的小提琴家。这种发音在表达某些感情细腻的段落会起到很好的渲染作用，比如今晚的第21号，我觉得她的感情表达就很到位。但有时候对一些协奏曲就不太适合，比如柴小协，让我评一个最好的柴小协很难，评最差的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穆特。虽然她录了两次，每次我都没法听完。不过这两点跟技巧并没有很大关系，而是个人欣赏的志趣不同。我一向反对那些一提起穆特就把她的技巧批评的体无完肤的。就当晚来说，穆特的音准我听不到任何瑕疵，换弓可能不是穆特的长项，不能算了无痕迹，值得称赞的是穆特那把斯特拉迪瓦第的嘹亮发音则让我最初的场地担心变成多余，尤其是中低音区相当厚实，不像是一个女子的发音。 下半场曲目演奏完后，观众的情绪才开始热烈起来，今晚观众情绪不算太热烈，估计跟曲目有关。不太熟悉的曲目，又是整场千篇一律的莫小奏。穆特在谢幕几次之后，第一首加演了莫扎特的小步舞曲，这让我很兴奋。小步舞曲所有人都听过，虽然不一定人人知道它的出处。这是莫扎特的某一首嬉游曲（是k334?我记不清编号了）的第二乐章。穆特的演奏节奏感很强，与钢琴左顾右盼。不过流畅感就比海菲兹的逊色不少。有趣的是她的处理与卡拉扬用乐队演奏的处理有类似的倾向。第一首加演之后，观众又拍了半天巴掌，不过有些人已经离开座位准备退场。穆特这时候又加演了第二首，我当时已经走到了二楼的最前排，这时候只好站着听了。原来穆特又演奏了一遍第21号奏鸣曲的第二乐章。这种在加演中重复演奏的事情虽然在报道中很多，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反正这个乐章是我最爱听的，也乐意再听一遍。听完之后抽出傻瓜机，拍了两张特别模糊的照片。 演出结束后，大家开始排队签名，场面很是混乱。我斗争了一会，想想既然来了，签也无妨，包里正好有一张穆特的四季。队伍倒是很快，发现前面那位真是穆特的fans,拿了一大摞唱片封面不说，还拿着一大张穆特的黑白像。他拿了一支白板笔，用蹩脚的英语跟穆特说请她用白笔在像片上签名。穆特很耐心地签了全名。当然大部分签的都是ASM这个缩写，当中的M我辨认了半天。其实这没什么可指责的。要是穆特都签全称的话，恐怕时间要长2倍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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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30 12:48
发表于 2006-6-30 13:02
发表于 2006-6-30 13:27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7: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