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昙花西向

楼下的夫妻俩又吵了起来，我依然听不懂他们的方言。这次他们很热闹，动了手。我趴在阳台上看。楼下店铺里的人也在看，而且还开着灯。这样我就能看的很清楚。夫妻俩都伸直着手。揪了彼此的头发，叉着腿，僵在那里，不停的对骂。 样子非常小农。 夜色如水，我在水底。周围的一切，因为无所事事而沉渣泛起。我给你打电话。我知道你已经换了号码。 街灯亮起来的时候是傍晚，街灯熄灭的时候是黎明。那几天，可能因为生产用电调配的关系，街灯在午夜两点就熄了。我坐在屋子里，感到光线一暗。街灯熄了，我的心一沉。 妻子被丈夫拖在地上，一直拖到小巷的尽头。明天早上，他们仍然会在巷子口卖早点。我从不吃他们卖的早点。我要上班，我来不及。 对面楼上的小男孩又站在阳台栏杆后面往下尿尿了。他老这样。他的鸡鸡很小。尿落下来，落到空的小巷里，声音动听。 我看到这个小男孩，听到这个声音。就会高兴一下。 我已经连续四天没睡觉了。我准备连续七天这样。上帝创造我们和我们的世界用了七天。我不信。 真的，第一天我很高兴。大的太阳照射着马路，芭蕉树上青青的果子依然羞涩，但已经端庄。 从第二天起我陷入回忆。 第三天我意识模糊。 现在，我的啤酒有牛奶的味道。 不睡觉会带来一种被动创造的感觉。它充满惊喜，甚至不可思议。 但身体是软绵绵的，毫无快感可言。 我写了个小说。小说里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作爱。因为他们喜欢作爱。 男人说他真是辛苦，要努力那么久才能得到几秒钟的高潮，而在这个过程中，女人得到的多。 女人认为男人的高潮很珍贵。因为它那么少，而且短。所以一定非常HIGH。 于是他们发明了一种生物神经放大装置。可以让男人的高潮延长。延长到七分钟。 他们还发明了一种生物神经复制装置，可以让女人在男人高潮的时候，也体会到那种感觉。 他们这样做了。 男人在第一分钟是清醒的。第二分钟他愉快的喊叫。第三分钟身体抽搐。第四分钟四肢痉挛。 第五分钟脾脏破裂。 女人得到了男人的快感，整整五分钟。女人享受了那种压抑到极限然后突如其来的高潮。无限凝聚同时无限扩散。像爆炸的烟火，压力，热量，不间断的燃烧，持续并且成几何级数的能量裂变。 女人呕吐，流鼻血。三个月内，她掉光了头发和阴毛。 他们得到了完美的高潮，失去了爱情。 这结尾如此恶俗。 夜色如水，我在水底。掺了WHISKY的啤酒味道变的像酸奶。 梦里我漫步在阳光下的草地。奶牛排着队走向电力挤奶流水线。导游小姐在喇叭后面告诉我，这种黑白花色的奶牛品种叫做荷斯坦。它们来自荷兰，乘飞机。那不锈钢和橡胶以及电路板组成的挤奶流水线来自丹麦，乘船。 导游小姐告诉我奶牛的平均寿命是十一年。从两岁半她们就开始产奶。每天挤两次，得到三十公斤鲜奶。每年有十个月，奶牛都是这样度过每一天。剩下的两个月，用来生产。 导游小姐告诉我奶牛和人一样是十月怀胎。她们都是人工受精，用最好的牛精子。这样生下的小牛才够健壮。小牛如果是公的，会被马上杀掉。以为它们一生中的任何一天都无法产三十公斤鲜奶。母牛到了十一岁也会被杀掉，因为她们已经产不出奶。 导游小姐建议我去看手工挤奶的表演。我不想看。我问她，是不是有很多母牛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公牛。导游小姐说是的。我说她们真可怜。那么她们在发情期里怎么办？ 导游小姐不喜欢我问的问题，无论我的眼神是多么真诚。她说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象一下吧。我看着成百上千头安静的奶牛，说我想不出来。我只见过人发情。而人和奶牛是多么不同，奶牛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公牛。 导游小姐说我们去看手工挤奶吧。我说不。我要看奶牛的月经。 我被奶牛场的保安打了。 外面彻底没了声音。那夫妻俩默默的忙碌着。他们烧起火，把一大锅油放在炉子上。炉火的光照亮了整个小巷。 我一下子看到了青春的光芒，隐没在失火的天堂。 夜色如水，我在水底。

迷糊虫

楼主的文章常常让我感觉这世界了无生趣。 为什么总会有那么怪诞的想法呢？

cloud

我看了也有同感!看得人有一种颓废的感觉，但又有另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4-2 17:05:06编辑过]

昙花西向

让大家郁闷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