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中的草》【原创】

隆隆

序：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想写一个连小孩子都看的懂的故事，其实在我们身边每天都发生许多故事，只是很快就被人们淡忘了，大多数是看到电影或书时，突然发现其中的情节似曾相识，其实大多故事都是根据真人实事改编的，我下面将的故事就是真实的，在写这篇稿子时，我哭了，不知为什么...... 《石缝中的草》 （一） 小青放下电话，眼里有泪，但没落下。在那一瞬间她有一丝冲动，想马上见到他的冲动。她想到小二，她的朋友，在这个城市中她唯一的朋友。给小二发了一条短信，小二的回复很快，可能也只有她才会在意。小二的话很有道理，她还刻意提到那首老歌《牵手》。小青一直搞不懂，她们那么要好，几乎无话不谈，为什么小二从不问她的家庭、婚姻，她们之间的话题仿佛只有工作、孩子（是小青的孩子，小二还没结婚）。有时她有想告诉小二的欲望，但小二好象知道什么，总在不经意间将话题转移，小青一直将小二当作妹妹，甚至想小二如果真的是她妹妹就好了，那么善解人意，不象张倩。 张倩是小青的亲妹妹，自小体弱多病，小青的妈妈无力照顾两个孩子，八岁之前小青一直跟着奶奶，在她的记忆中，没有在自己家的镜头。奶奶很疼她，总是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小青真是幸运。上学后小青才回到父母身边，一切都很陌生，只是很快便适应了。直到爸爸做个体户之后，家里条件才渐渐好了，还盖了房子。后来，妈妈生病，日子又紧巴了，爸爸总是对她发火，多半是为学费，但是爸爸对妈妈很好，想方设法赚钱给妈妈治病。应该说小青很懂事，也能想到办法挣钱，采树籽卖、采草药卖、到铸造厂捡废铁卖......那时的收购站好象什么都收，奶奶也不时的接济她们家。爸爸对张倩就好多了。有段时间，小青老问奶奶自己是不是捡来的，奶奶骂她胡说八道，接着就搂着她掉泪“就是穷，跟你没关系”，几次之后小青就不问了。 初中、高中小青一直住校，逢周六、周日便回去帮妈妈收拾家。每次回去妈妈都哭：“青儿，都是妈妈不好，我不如死了算了 。”“妈，你别担心，有爸，有我和妹妹。”小青想不起别的话。妈妈的裁缝手艺在当地很有名，小青手巧像妈妈，以至于结婚后路鸣老问她“小青，有没有你不会干的活？”高考时爸爸特意找她谈了一次，在此之前的那么多年，爸爸在小青的心里没什么概念，也无话可说，在她的印象中爸爸一年也说不了几句话，除了跟妈妈。父女坐下交谈还是第一次。 “青儿，高考志愿填了吗？” “还没。” “想填什么？” “还没想好。” “我想，你是不是考虑一下考中专？” “不！考大学，我有把握，再说，考中专我三年的高中不是白读了？” “这我知道，你没问题，只是......你考大学我支持，再穷爸爸砸锅卖铁也得供你，呃，你也知道怎么说呢，你大学四年，有机会你还得往上考，你妹妹马上升高中了，她的条件你知道，生过病，脑子笨。不象你，你即使不上大学也能过得很好，她除了上学没别的出路......” “爸，你只顾着她的前途，我的呢？从小到大好吃的给她吃，好穿的给她穿，什么事我都让着她，每次她要学费你总是很痛快，一轮到我你就变脸，为什么？她是你女儿，我也是......”小青说不下去了，她看到爸爸脸上的泪与自己同时落下。她想象不出爸爸有多难受，自妈妈生病后，她就没见爸爸笑过，那张与年龄及不相称的脸上说不出来的表情，多年以后，小青一想起那个镜头鼻子就发酸。在那个晚上，她模糊听到爸爸妈妈压抑的哭声、交谈声，一直很晚。第二天，天还没亮小青就走了，也就是那个晚上，小青作了让自己想起就痛的决定。 高考之前，小青没再回过家，爸爸来看过她几次，嘱咐她注意身体，也不提高考的事。高考结束回家后，妈妈乐坏了，忙不迭的问这问那，给她拿吃的，爸爸也忙着做饭（自从妈妈生病，家里就一直是爸爸做饭），只是谁也不提考的怎么样之类的话。在等待的日子里，小青找到工作，是酒店的服务员。招工时，酒店正在装修，装修后接通知上班，小青家没电话，留的是村里的电话号码。在大学录取通知书来的前一天，大队喇叭广播让她三天后上班，村里就沸沸扬扬传着：大学没考上，真可惜，平常学习那么好，怎么没考上呢？第二天喇叭有广播让她去拿大学录取通知书，村里又传开了。有亲戚前来祝贺，小青也应酬着，晚上，三个人坐在一起，通知书放在桌上，谁也不说话。 “青儿，你去吧，学费我来想办法”爸爸说。 “不用了，爸、妈，你们别操心了，睡吧。”小青拿起通知书回了屋，好长时间才听到爸妈回屋的声音，她就这么坐在炕上，一直到天亮，她知道自己的学生时代已经在通知书撕碎的那一刻结束了。 到奶奶家时已临近中午，，奶奶正在做饭，见她来了，一边招呼她吃饭，一边从炕席底下拿出六百块钱，说是给她上学用，小青没要，走时她拿了一百块钱，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以后会还。 到酒店，填完表格，安排了食宿，就开始正式培训，在这之前，小青不知道当服务员还有这么多门道。培训半个月后，报到时的一百多人只留下三十几个。小青被分到餐饮部，不到四个月升为领班，有一部分客人专门点名让她服务。转年过来。市里开了第一家三星级宾馆，经过多次交谈，小青跳到那边，还带走几个服务员。认识林仙是到亚细亚酒店的第二个月。林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做海产品生意，据说黑白道都混的很明白，小青搞不明白黑白道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每次来都是前呼后拥，每次消费都是上千元，眼睛都不眨一下。熟悉了之后，开玩笑让小青叫他爷爷，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躲不过去小青便叫了，林仙当即从包里点出一千块钱，说是给孙女的红包，小青不要，林仙的司机叠吧叠吧便塞进她兜里，嘴里还嘟囔着：拿着，爷爷哪能白叫，不要白不要。桌上有人说：刘总给红包了，我们也随个份子吧。司机又划拉一圈，塞给小青。下班回到宿舍数了数，三千多，长这么大，小青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兴奋的一夜没睡。第二天上班时，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事儿，小青能看出同事的嫉妒加羡慕。从那以后，林仙每次来都给她几百小费，一时间，小青成了的红人，连经理跟她说话都带着讨好的口气。 在酒店下午休息时，小青去了酒店对面的百货大楼，给妈妈挑了一只戒指，给爸爸买了一件毛衣，给妹妹买了件外套。休班回家小青将买的东西和钱放在爸妈面前时，妈妈嘴张了半天没合上，爸爸盯着她， “爸、妈这钱很干净，是客人给的小费”，小青知道爸妈在想什么。“相信我，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又补充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小青仿佛看到爸妈悬的心落了下来。 “妈，你最近怎么样？” “还那样，我没事，反正也治不好，维持吧。” “小倩怎么样？” “挺好，学习比较吃力，不过也就那样了，不求她有大出息，只要将来有个饭碗”. 是啊，妹妹现在饭碗有了，该有的也都有了，可自己呢？小青一想到这儿就头疼，自己最心疼的妹妹如今跟她有点儿势不两立的架式，真是伤透了心。她俩从什么时间开始闹意见的小青已想不起来了，应该是从与路鸣处对象时吧......

a_may

石缝中的草籽是生命力最顽强的。

小彤

期待下文